陶渊明:在桃花源中做自己(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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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好吗?我是李蕾。我们今天来讲讲大诗人陶渊明和《桃花源记》。
《桃花源记》我们都学过,那是中学时候的必考文章。你说,为什么现在还要来重新讲它呢?因为一旦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桃花源,它就意味着你是一个中国人,你就懂了。懂了什么呢?就是那个关于古典中国的美感。它非常地松弛,它非常地有生命力。它意味着在青山绿水间优美地做自己。你说这简直就是我们现在的心声。
所以《桃花源记》特别适合这几年过得有那么一点点压力的人。我们需要滋养,需要松弛感,需要找到一个喜欢的活法,让我们用新的方式来打开自己眼前的世界。一旦忘掉考试,你就会发现《桃花源记》说出了你心中的梦境。而且你会爱上陶渊明。
你说,陶渊明这个小老头哪里可爱?以前我也不觉得。这几年反复重读,我忽然意识到陶渊明对我有很深刻的影响。因为他,我就爱上了喝一点点酒,爱上了种花草和菜菜,爱上了院子、秋天和爬山,爱上了听琴。这就是美好的生活方式。
所以在年轻的时候,我会认为金城武这个样子才叫帅。现在重要的事情越来越多,而且不太介意别人的评价,我就能够感受到陶渊明也很帅。那是一种很微妙的帅。你看,我变丰富了。
这段话简直就像是我给陶渊明写了一封情书。我试着来讲一讲,陶渊明是怎么迷住我的。陶渊明那种很微妙的帅,大概可以用三个关键词来表述:第一,通透;第二,松弛感;第三,叫“伟大的高考零分作文”。
我们先说第一个词,通透。有人会说你确定这是陶渊明吗?通透难道不是属于苏东坡的吗?你看,没有什么气质是申请专利的,但有趣的灵魂总会有相似之处。也许有的人还不知道,苏东坡可是陶渊明的头号粉丝。在苏东坡眼里,李白、杜甫都比不上陶渊明。这是为什么呢?
我们熟悉陶渊明,就他几乎是东晋唯一的大诗人。你说那么多人写诗,他怎么就唯一了?因为东晋有意思的人都在《世说新语》里。我们都讲过这本书。你看那些人特立独行,好像在玩行为艺术,但他们不写诗。陶渊明不同,他和东晋其他的人不太一样。他的魏晋风度也跟别的诗人不太一样。比如说他爱喝酒,喝了酒就写诗,一写诗就说真心话。
有一组诗叫作《饮酒》,他写了关于酒的一组诗。这可能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认认真真写饮酒诗的人。其中有一首是这样的,说道丧向千载,人人惜其情。有酒不肯饮,但顾世间名。所以贵我身,岂不在一生。一生复能几,倏如流电惊。鼎鼎百年内,持此欲何成。
什么意思呢?这个就是陶渊明通透的态度。他直接就说,你干吗要活得那么别别扭扭,瞻前顾后呢?不就是图一个虚名吗?你看,为了让人表扬你、赞美你、欣赏你,你连酒也不敢喝,自己喜欢的事也不敢做,有一点错误的小念头都捂着不敢说出来。说这样活有什么意思呢?干吗不去痛饮美酒呢?为什么不痛痛快快地做一次自己呢?为什么不好好地在大地上活一次呢?人生那么短暂,你还能上天吗?
是不是我们现代人的心声?当年苏东坡被贬到海南的时候,他就经常翻阅陶渊明的诗集,对他的饮酒组诗感触很深刻。苏东坡反复阅读,就在想魏晋时代那么多人道德沦丧,但是陶渊明却能够淡泊名利,在美酒中寻找真意,隐居起来,谈笑度过此生。这就是魏晋风度。
什么叫作魏晋风度?就是我们要以漂亮的姿态活过。人总是要在大地上度过短短的一辈子,有人长一点,有人短一点。重点是什么呢?叫作漂亮地活过。
有一个小故事,说陶渊明有一把琴,他经常抚弄弹奏。跟朋友们聚会、饮酒、唱歌的时候,他就会弹琴相和。你说这不是很美好吗?但很奇怪的是,这把琴它根本没有弦。对,你说无弦琴弹什么弹?那不都是在想象吗?就是这样。陶渊明说,但识琴中趣,何劳弦上音。就是说我已经理解了音乐的美妙,然后我能够听见心中回荡的琴声。这把具体的琴有没有弦有什么关系呢?我心中有音乐。你看这就是活得漂亮。能决定我生活质量的只有我的内心,其他人请闭嘴。
我们讲过《年轻人的国文课》,张一南老师也写过关于陶渊明的文章。里面有一段话很有趣。她说现在的年轻人如果跟陶渊明聊个天,问他如果我不是Top2(清华、北大)出身,没有体面的工作,也不想那么用力地写诗,我还能是一个美好的人类吗?陶渊明的答案会是什么?他会告诉你,可以。为什么呢?这就是陶渊明的松弛感。
具体从哪里来?我们先讲讲陶渊明的履历。陶渊明别名陶潜,字元亮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