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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下为《问书》第八期音视频对谈实录的部分内容，订阅非凡精读VIP即可获得包括本书在内的全馆内容。

李晓愚：大家好，欢迎来到非凡精读馆，收看本期的《问书》栏目。今天是一个很明媚的日子，那么我们在一个也挺温暖的小茶馆里，但是要聊一个有点黑色的话题：生命当中的至暗时刻。你的生命当中是否有一些觉得自己非常困扰，非常痛苦，非常非常暗的时刻，你又是如何走出来的，那么今天我们就和其他三位老师一起来分享这个话题。

好，那我先自我介绍一下。我叫李晓愚，是南京大学的一名老师，其实也是我们非凡精读馆的老朋友了。之前我解读过一些艺术类的书籍包括《失落的艺术》《图像证史》等。那今天也非常开心和三位老师能有这么一个机缘聊聊天。那么我们就依次来自我介绍。

徐英瑾：大家好，我的名字是徐英瑾，是复旦大学哲学学院的教授。我主要教授的是西方哲学和科学技术哲学，我在非凡精读馆上讲的书和我的本行当然关系也比较多，很多都是和哲学有关的，比如柯林武德写的《历史的观念》、柏拉图的《理想国》还有《会饮篇》。

夏磊：在非凡精读馆，我觉得在这种氛围里是很放松的，特别今天的环境很好。那么我和徐老师一样，在非凡精读馆也是讲书人，我在非凡精读馆里头讲过一些和家庭教育有关的书，像《傅雷家书》《爱的教育》，还有《朗读手册》，更多讲了好多传记，借别人的人生来看看，我们检点一下自己的生活，讲了《梵高传》《鲁迅传》《卢芹斋传》。

林特特：大家好，我是刚刚加入非凡精读馆的林特特。我的本职工作是一个全职写作的作家，但是因为成为一个自由职业者要非常自律，所以我同时是自我管理的研究者和实践者。我刚刚加入非凡精读馆，最初解读的第一本书，就跟自我管理、自我呈现有关，就是《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》。

李晓愚：那么今天有这样一个线下的机缘特别好，有这样一个把我们牵引到一起的话题。其实是每个人人生当中可能都会经历的一个时刻，我们叫作至暗时刻，特别沮丧，特别绝望。

夏磊：我第一次听这个词——这个词的组合应该在汉语里头早就有了——是因为那部丘吉尔的电影，丘吉尔的传记——《至暗时刻》，我觉得翻得极妙。

李晓愚：至暗，感觉就是深入谷底难以走出，其实不仅仅是这些伟大的人，其实每一个普通的人可能我们在人生的某些时刻当中，都会有这种一望无际的黑暗的感受。我特别想问一问我们徐教授，因为徐教授，我们如果看他的简历，会觉得那简直就是满眼的高光，现在年纪轻轻的，已经是非常知名的教授了。所以我们也很好奇，你觉得人生当中最暗的时候是什么？

徐英瑾：我觉得是2002年，当时有一个机会，学校让我到意大利去学习。但是头几个月，我觉得是我人生的至暗时刻，因为我人生当中从来就没有这样的经历，和周围的人没办法交流。我刚刚到意大利的时候，意大利文都不会说，因为我在此之前不知道要去意大利。

我是突然有这样一个机会，我过世的导师俞吾金老师说：“你要去加拿大还是去意大利呢？”我还没有回答，他说：“你去加拿大干嘛，天寒地冻的，到意大利多好，就去意大利吧。”那我就去意大利了。但是我对意大利的国情不了解，因为我当时以为大家都会说点英文，因为我想意大利是个西方国家，但没想到意大利真的是大多数人不讲英文的，除了旅游景点。

所以到那里去以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，我就想那我上语言课程，老师上课我学了就行，因为接收方也知道，我是不会讲意大利语的，也给我们在佩鲁贾登记了一个语言学校。但第一节课就疯了，因为老师是在用意大利文教意大利文，但问题是我不懂意大利文，我听懵了。

然后班上有很多非洲的同学，他们听得都非常认真，然后我下课用英文问他们，你们怎么都听得懂，他们说法语和意大利文很像，法语是我们官方语言。法语我也没学过，因为我之前学的是英文和德文，这两种语言和意大利语都离得很远。

我是这个语言班上一点基础都没有的人，所以这段时间就属于我人生中从来没有的一个阶段——和任何人接触都要翻字典，买任何一个东西都要写下来，因为我没有想到，他们是一点英文都不会说，没有想到我准备了这么多年的语言是没有用的，这真是很至暗。

夏磊：我上次跟徐老师一起录节目就被徐老师的语言所感染，他讲话是带能量的，元气特别充足。要让徐老师难受，就是不让他说话。

徐英瑾：对，我又是学哲学的，有时候会使得我的学习效率降低，因为学哲学会想得太多。所以头一个月是非常恐怖的，但是它的至暗时刻是到第三个月底基本上差不多了。

李晓愚：那是因为你的意大利语水平提高了吗？

徐英瑾：对，我觉得我不怕了，上街不怕了。

李晓愚：但我听了你刚才至暗时刻的分享，我有个感受，就是小孩子其实学各种语言，最重要的一门语言一定要学：画画。你说如果绘画功底好，甭管我去的是意大利，去的是非洲什么地方，去的是日本，去的是韩国，我只要用一种语言就可以解决。

夏磊：不会点单就画一个。

林特特：画个鸡蛋还挺容易。

李晓愚：另外，我听徐老师这个能量满满的分享，我一开始的感受是什么？你这太“凡尔赛”了，你这是至暗吗？这是人生最美丽的时刻，拿到这个机会，公派出国，去的是美好的意大利，那么多美丽的意大利女生，那么多美丽的意大利美食。

但他给我们一个启发，就我们对至暗时刻的理解，其实真的是特别主观、特别个体性的，就别人看来，甚至我觉得，这简直就是你无数高光时刻当中的一个。

徐英瑾：不不，我当时已经想退缩了，我甚至打电话对老师说，我搞不定，我想回来，被老师臭骂一通，这就是我的一个至暗时刻。因为我真的不理解，我为什么要学意大利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