复活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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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好吗?我是李蕾。今天我们要来讲一个大部头,列夫·托尔斯泰的《复活》。这是【李蕾讲经典】讲的第二本托尔斯泰的作品,上一本是《安娜·卡列尼娜》。这本书我是认真地准备了很久。
我还记得年少的时候,第一次读到它,内心中产生的那种崇高感,就像交响乐的旋律一样,会在身体里回旋。到了现在,似乎“复活”已经成了一个很古典的词。那么我们为什么要读这本书呢?
从一个故事说起。1883年,正在生病的屠格涅夫给托尔斯泰写了一封信。他说,我的朋友,请回到文学事业上来吧,因为您的才能是上天赋予的。俄国大地上的伟大作家,请听从我的请求吧。如果您收到这纸便条,请给我个回信。这封信寄出之后不到两个月,屠格涅夫就与世长辞,他没有等到托尔斯泰的回复。
又过了几年,人们在屠格涅夫的墓前看到了几本被雨水打湿的书,封面上的名字是《复活》。有读者替托尔斯泰写下了一个回复,这是迟到的回信,给屠格涅夫,说您呼唤的伟大作品托尔斯泰已经完成了。
为什么会发生这么感人的一幕?因为在那个时刻,托尔斯泰停止了文学创作。他正经历着巨大的痛苦,他在和那个坏的自己做搏斗。晚年的时候,托尔斯泰对为自己写传记的比留科夫说,关于我,您写的全是好的,这是不真实、不全面的。你也应该写坏的。
托尔斯泰到底怎么看待自己?那个“好的托尔斯泰”是什么样子呢?我们讲的《安娜·卡列尼娜》里有一个角色叫作列文,大家还记得吗?那个被安娜的自杀所触动,决定结束浑浑噩噩的生活而投入农奴改革的青年,他就是“好托尔斯泰”的化身。而“坏的托尔斯泰”呢,就是我们今天要讲的这本《复活》里的主人公。
1887年,著名的法学家柯尼给托尔斯泰讲了一个真实的案子。柯尼那个时候在做检察官,他经历了一件事:一个上流社会的青年来找他,提出要跟一个女犯人结婚。
这个女犯人是谁呢?一位女仆,曾经在青年的姑姑家里面做事。这个青年人奸污了年轻的女仆,让她怀了孕,导致这位女仆被主人赶出家门,从此沦为妓女。后来她偷了嫖客的一百卢布,被送上了法庭。而这起案件的陪审员正是奸污她的青年。
青年在法庭上认出了他昔年的恋人,因为良心不安,他决定与女仆结婚来赎清自己的罪孽。但这个婚礼还没有来得及举行,女仆就病死在监狱里了。
这就是《复活》这部伟大作品的故事原型。这个故事也让托尔斯泰想起了自己年轻时代的另一面,那个“坏托尔斯泰”。他曾经在日记中写下三个侵蚀自己的魔鬼:一、赌博;二、色欲;三、虚荣心。
托尔斯泰出身贵族,但是所谓的上流生活并没有让他成为高雅正直的人,反而把他变成了一个纨绔子弟。从大学开始,他就跟不同的女人厮混,这里面有妓女,有他的女农奴,有流浪的吉卜赛人,还有一些别人的情人或妻子。做完这些事之后,托尔斯泰因为内心很不安,他就在日记中狠狠地骂自己,说自己淫荡可恶。所以托尔斯泰的日记非常好看,你能看到一个人用自己的手扇自己的脸,耳光响亮。
在二十多岁的时候,托尔斯泰在日记中写道:我荒废了许多时间,沉湎于上流社会的种种乐事,后来又觉得灵魂空虚。我没有一种能够决定整个生活方向的思想或感情,什么都是走着瞧。
到了中年的时候,托尔斯泰越来越厌恶过去的自己。他表面上看起来很幸福,有贵族身份,有美满的家庭,受人尊敬。但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,他得把猎枪和衣服上的带子都收起来。为什么呢?他生怕自己上吊或者开枪自杀。
到了晚年,托尔斯泰决心自我改造。他真正地为自己年轻时所做过的事情忏悔,他渴望走向人民,走向百姓的苦难。当他听到柯尼讲述的这个故事之后,他被深深地触动,想起了曾经被他引诱过的女人。她们之中,也许有人和故事中的那个女仆一样,从此就堕落下去了。所以托尔斯泰根据年轻时候的自己,创造了《复活》中的涅赫柳多夫。在这本书中,他以极大的勇气把“坏的托尔斯泰”撕开来给读者看。这是一个伟大作家的坦坦荡荡。
《复活》的写作横跨十年时间,托尔斯泰六十一岁开始动笔,直到七十一岁才终于定稿,前前后后改了六七遍,稿纸有七千多张。完成之后,托尔斯泰说,这是我所写的全部作品中最好的东西。我们今天就来走进这个最好的东西。
《复活》很厚,但它的故事并不复杂。贵族青年涅赫柳多夫多年前奸污了女仆马斯洛娃,又在一次庭审中与这个女仆重逢,决定赎罪。但托尔斯泰对这个故事发出了一系列的追问,这就让故事的内涵远比它的故事原型丰富。
涅赫柳多夫想要赎罪,那么马斯洛娃就必须原谅他吗?马斯洛娃最后的结局必然是死亡吗?究竟什么是复活?一个女子的忠贞和清白通过什么来体现?复活的又将是谁?这些问题都很有意思,对吗?带着这些问题,托尔斯泰完成了自己的创作。这是一个考验他并让他重生的作品。我们一起走进原著……





